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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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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筷子插下來搶走了她一直戳著不動的壽司,耳邊傳來李怡然壞壞的笑聲:“阿零你怎麽又在發呆?壽司都涼了,我幫你吃掉吧!~”

“呵呵,壽司本來就是涼的呀,怡然你太饞了~”另一頭甜甜的女聲笑著調侃了一句,正是最近和大家混的越來越熟的陳希希。陳希希大方得把自己碗裏的肉丸子也分給了李怡然兩個,擡眼對上阿零看來的目光,柔柔一笑。

阿零也笑了笑,低頭繼續戳壽司。詭異的視線一事她誰也沒提,直覺那視線有些古怪,還是不要讓朋友牽扯進來的好。大家又吃了寫東西說笑了一會兒,李怡然摸了摸吃飽的肚子,嘆了口氣靠到了小沙發上:“唉,嚴景學長他,幾天沒來學校了?突然就消失了毫無音訊,人家好寂寞呀,五裏嚴美人~——”拖長的聲音裹著無盡惆悵,阿零這才算了算,似乎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嚴景了…要不要今天放學回去給他打個電話?

——

當天傍晚,秋日的夕陽六點過就斜照找了市中心高層公寓的客廳裏,紅彤彤的一片映在墻上,看著溫暖。邁著無聲的腳步,公寓臥室裏走出一只雪白的貓咪來,氣質高冷的到飲水器裏喝了點睡,瞥了一眼一臉幸福守在門口的狗狗,再瞟了一眼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少年,冷冷扭頭飄回了房間。

半個小時之後,門外傳來密碼鎖的聲響,蹲在門口的狗狗威廉一個興奮沖起來,搖著尾巴竄到了門邊。

墨輕玉進屋脫了鞋,蹲下和威廉玩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冷冷朝著客廳沙發望去。沒有開窗的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潮悶的氣味,茶幾上地板上散落著四五個啤酒罐,一頭亂發衣衫不整的少年趴著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睡得豬一樣死。

墨輕玉走到陽臺邊一下拉開了玻璃門,秋日傍晚的涼風一下灌進來,吹得沙發上的少年打了個哆嗦哼唧了一聲,一副沒出息的樣子惹著墨輕玉直皺眉。

這都是什麽事?大白天的翹課在他的屋子裏喝得爛醉弄得一屋子酒臭,怪不得他家維多利亞都不願意在客廳待!想著墨輕玉一下發了狠,上腳直接一腳把人從沙發踹到了地上。

某墮落成了醉漢的美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很逆天的在地毯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繼續趴,結果被忠心耿耿的威廉跑過來一腳踩在了背上,猛咳了幾聲,醒了過來。

“靠威廉你怎麽這麽重啊該減肥了你…”嚴景翻了個身把正跟他較勁的威廉趕了下去,抓著它的狗爪子以防再次襲擊,“威廉乖,哦休哦休去那邊自己玩…不能再踩了,再踩要吐了!”

這一頭嚴景半醉半醒的跟狗狗扯了半天,猛一擡頭才看見了神色冰冷站在玻璃門邊望著他的墨輕玉,嚴景條件反射的扯出一抹笑容,晃了晃腦袋:“咦小玉同學,你回來了啊~”

墨輕玉沒有接話,面無表情的盯著嚴景,很久之後才冷冷丟出一句話:“嚴景,你到底想幹嘛?”

嗯?嚴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笑瞇瞇的樣子明顯就是想蒙混過去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墨輕玉皺起眉來剛要開口,就被嚴景搶白:“誒呀你都回來了?看來是不早了呢,我要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上班的時間到了~”說著,嚴景笑著爬起來,搖晃著朝衛生間走去。

——自以為是在折騰別人其實就是折騰自己!墨輕玉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嚴景步子都沒有停頓一下,徑直走到了衛生間關上了房門。

幾捧涼水澆在臉上,人清醒了不少。嚴景扯著洗手臺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一會兒,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沒有新短信也沒有未接來電,他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不死心的解鎖翻了一遍短信和電話,隨手將手機丟在了水池邊。一個多星期了,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短信,自從那一日最後一次的電話轟炸之後,所有的聯系便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中斷,他甚至還傻乎乎的去網上百度了一下新聞,結果明明就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所以,就是突然不耐煩了麽?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所以失去耐心了?也是呢,任誰被這麽冷待都會不高興的吧,所以他這就是這樣被直接的…拋棄了?

呵,嚴景仰頭冷笑了一聲,不知是在笑自己的幼稚還是笑自己心底那可悲的期待。往浴缸裏放上熱水,機械性的褪下衣衫,衣服脫了一半突然那洗手臺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心底明明叫囂著不要管了手卻是先一步拿起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一瞬映入眼簾,青黑的眸子瞬間暗了一暗。

電話響到第三聲的時候被接了起來,浴室裏漸漸聚集起的熱氣中那淡淡的男聲聽著有些冷,餵了一聲之後便是再沒開口。

嚴景拿著手機有些呆楞的站在鏡子前,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朋友的聲音,他只覺得頭蒙蒙的,完全反應不過來。片刻之後朋友說完了見沒有回應,有些遲疑的叫了他幾聲,嚴景卻似沒有聽見一般直接掛了電話,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他這才發覺自己之前居然緊張得都出了手汗,眉頭微蹙了一下,下一刻他抓起手臂的T恤套上,開門跑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的時候墨輕玉正在臥室換衣服,聽見響動跑出去一看已是不見了嚴景的人影,他皺眉抱怨了一句,一聽發覺浴缸的水居然都沒關,連忙沖擊浴室關了水,憤憤的將嚴景從頭到尾又罵了一遍。

——

嚴景打車到了嚴氏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他卻是直覺小舅一定在公司,直接上了12樓。

出了電梯,嚴景直接殺到前臺,雙手一撐,氣息有點喘眼神卻很兇狠:“我小舅在不在?”

前臺小姐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點了頭,等到人已經沖進去了才反應過來要攔:“那個,現在不能進!有人在…”

只是嚴景沖得那麽急前臺小姐的話他怎麽可能聽得到?三兩步繞過走廊直接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嚴景看都沒看門口的秘書一眼直接一把擰開了房門。

“我那個房子的事情是不是你找人幹涉的?!”

嚴景沖進門便是劈頭蓋臉一句質問,秘書跟著沖了進來卻是沒來得及阻攔。嚴景的臉色非常差,情緒似乎也是差到了極點,一瞬對上對面那雙淡淡望來的深邃墨瞳,嚴景咬牙剛準備再開口,卻是突然瞥見了站在書桌一側正扭頭詫異的盯著自己的柯宛如…

四目相對,嚴景一瞬楞了楞,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裏。看著柯宛如那張帶著驚訝眼神裏卻是透出了濃濃不悅的臉,嚴景咬了咬牙正猶豫要不要幹脆直接離開,下一刻嚴銘卻是開口退了秘書出去,回眸瞥了嚴景一眼,淡淡開口道:“是我做的。”

身後的門被輕輕掩上,一時間辦公室裏三人之間的氣氛微妙的緊張。望上對面那張透著淡淡寒意的臉,嚴景微微攥緊了拳頭,冷笑開口:“你找人查我?!”

望著對面如同貓咪炸毛一般怒氣沖沖的小外甥,嚴銘表現得很是平靜,只是那抹平靜之下卻是帶著少見的冷意,看得柯宛如都有些心驚著往後退了一步。鏡片之後,淡漠的視線靜靜看入那雙含著怒意的鳳目,嚴銘的回答言簡意賅:“是。”

“為什麽?!”

“了解情況。”

“了解情況?呵,然後在背地搞鬼強租下我看中的房子?!”

“因為你不需要。”

“你憑什麽決定我需不需要?我一定要搬出去!”嚴景已經開始抓狂。

“不可能。”清淡的語氣,卻是不容反駁的冷意。

嚴景的表情已經兇得像要殺人:“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沒有地方可去了?總之無論,有沒有房子我都一定要搬出去,如果你不怕媒體到時候曝光我露宿街頭,你盡管繼續幹涉!”

“你不會露宿街頭,但是同樣,你也沒有地方可去。”嚴銘還是保持著之前的神態和動作,將手裏的鋼筆輕置在桌上,他淡淡擡眼,目光清且冷:“如果你再去找墨輕玉,我就聯系他在美國的父母,告訴他們墨輕玉背著他們獨居的事;你再去找房子,下一次就不是強租那麽簡單,我會讓你身邊再也沒有能幫你找房的朋友。話我只說一遍,你沒有第二個方案可以選,從今往後,也絕對不許再動一次搬出去的念頭,一次,都不可以。”

嚴銘不是易怒的個性,很多時候給人的感覺都是爾雅中帶著一絲疏離。多年來獨自一人強撐著沒落的家族企業,他早已養成了行事待人各留三分餘地精心周旋的習慣,而少有用著強勢的語氣直接說出不留餘地的話來的他的小舅,嚴景心裏很明白,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說沒有可能,就一定,不會給他半點機會。

所以,聽到了這樣的話,他現在又該,作何選擇?

其實,他真的是想要搬出去麽?當初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真的沒有一點期待被挽留的幼稚私心?也許放在平日裏,如果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矛盾,他其實早就妥協了,早在第一通電話時,早在小舅回到A市時,早在他給出了他想要的反應時,他就一定,已經妥協了…

可是現在,他卻是沒有辦法任著自己的感性操控著事情的發展,只因為,那個他不願妥協,不能妥協的原因,此時此刻正正大光明的杵在他眼前,看著柯宛如,想到那明年4月的婚期,他有什麽理由留下?遲早是要離開的人,為什麽就不能早一點放過他?

事情從來不是他能控制的,亦不是小舅能控制的,誰也控制不了的局面,他為了自保選擇逃避,又有什麽不對的?垂在腿邊的雙手下意識就緊握成拳,但是那精致到都有些妖艷的容顏上此刻卻是泛起了一絲笑意,淡淡的,卻很真實,笑著,他說小舅,你是要結婚的人了,這麽重大的決定,有沒有想過問問未婚妻的意思?

那淡淡含笑的聲線,聽在耳中竟是都有些不像了他的聲音。只是那句話表達的卻完全是他想表達的意思,這一次,他是鐵了心的要離開,逃離壓抑的人生,逃離心頭的枷鎖,為了實現目的,他不介意在所有人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反正已經很痛了,不妨再痛一些,連自己的痛苦都可以拿來利用,他這一次的決心有多堅定,小舅,你看清楚了麽?

那薄唇淡淡輕揚彎出的那抹笑意,裏面竟是幹幹凈凈的不帶一點情緒。這一次他是認真的,再也不是什麽只為了求些關註小打小鬧。解決不了的問題,他來給一個方案,調和不了的矛盾,他退出,自此所有人都無需再糾結…所以,今天柯宛如的出現正是一個好機會呢,就在今天,讓所有的一切,都做一個了斷吧。

——

嚴氏,董事長辦公室內,三人之間的氣氛被逼到了僵持的極限。前臺,響起的電話被接起,傳來了一樓接待處的請示:“您好,有一位自稱叫郭芳的貴公司員工要求上樓,但是她沒有持有效的通行證,請您協助證實她的身份,謝謝。”

郭芳?前臺小姐聽著電話楞了一楞,才回想起來公司裏似乎是有過這麽一個員工,前陣子犯了錯被人事部開掉了,她這時候來幹嘛?前臺小姐想著猶豫了一下,還是叫接待處把電話轉給了郭芳。

一樓大堂,接待員小姐看著面前這個長發披肩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女人,不由的心頭一寒往後縮了縮。她到底有多久沒洗澡了?隔了這麽遠都能聞到她身上的臭味,結果這樣的人還穿著一身職業裝過來鬧著非要上樓,她差點以為是個神經病叫保安給丟出去了,結果沒想還真是嚴氏的人?

接待處前,郭芳握著電話沈默了很久,才壓低著嗓子說自己是來拿遺留下來的物品的。其實那些物品昨天就已經塞進了一個箱子裏本來上頭的意思是讓她寄過去的,結果現在本人親自來拿不是省事了麽~前臺小姐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郭芳上樓的請求。

大廈12樓,辦公室裏的氣氛僵持不下。嚴景一番話落嚴銘更生氣了,金絲邊框眼鏡之後的墨瞳微瞇了一下,再次望向對面那張透著堅定的臉龐時,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目露兇光。

柯宛如站在書桌另一側,對於嚴家兩人的爭執一直忍著沒有發表意見。今天她是來道歉的,自從上次和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嚴銘就再也沒有理過她,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她去嚴家見他居然都找不到人,柯宛如這才有些慌了起來,猶豫了幾天終於放下了架子來嚴氏主動求和,結果話還沒說幾句,就被殺出來了嚴景攪了局。

對於嚴景這個多出來的拖油瓶,柯宛如是一直很不喜的,在她看來這麽一個養子直接抹黑了嚴銘的光輝形象,連帶著她的形象也受到了牽連,要不是她真心喜歡嚴銘這個人,她是絕對不可能接受這樣一個婚約的!所以在柯宛如心裏,她是妥妥的下嫁,做出了很多讓步,所以等到嚴景慢了16周歲就解除收養關系那完全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至於嚴景吵著要搬出去的事,她表示再合意不過了!

所以嚴景一番話落,她就一直積極的等待著嚴銘征求她的意見,既然拖油瓶自己都想走了,她哪有留下他的道理,不如就借著這個機會一不做二不休趕出去,一勞永逸!

柯宛如心裏打著如意小算盤等了半天,都不見嚴銘有朝她這邊看一眼的意思。從剛才嚴景那小子進來開始嚴銘就把她當作了空氣丟棄在了一旁,柯宛如早就有些不爽了,這時候再被忽視了一次,自然忍不住開口道:“其實我覺得嚴景搬出去也沒什麽不好,一個半大的男孩子到時候和我們新婚夫妻一起住算個什麽意思,別人肯定會說閑話的…”

柯宛如開口盡量弱化了語氣,但是她覺得自己本來就有立場要求嚴景搬出去,所以也說得也很有底氣。只是那發表的觀點只說了一半,下一刻嚴銘卻是忽的偏頭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個眼神,那個她之前期待著能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卻是一眼就讓她寒到了心底,那一瞬自心底深處蔓延上來的恐懼席卷全身,只一眼就讓她心驚了一驚,嚇出了一聲冷汗!

那個眼神,那個眼神怎麽可能是嚴銘會有的眼神?他怎麽可能會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她?!就在柯宛如因為那一瞬的目光心驚的時候,辦公室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一瞬打破了辦公室裏壓抑的氣氛!

三人一齊回頭,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下一刻辦公室大門已經一下被撞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蓬頭垢面的女人一下沖了進來,踉蹌幾步穩住了身形,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了劉海之下的小半張臉。

那張臉上,一只黑瞳上翻到幾乎要看不見了的恐怖眼珠占據了大半,其餘的地方肌膚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僵硬的轉動著腦袋,黑衣女人將房間裏的三人依次看過,最後當視線落在那張讓她朝思暮想的青雋容顏之上的那一刻,女人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詭異而無聲的笑容。

視線好不容易從那張恐怖的臉上移開,緩緩下移,他們這才發覺女人手上居然握著一把鋒利的尖刀,刀刃之上已是沾滿了血跡,順著刀尖滑落,瞬間染紅了室內的地毯。

——啊!下一刻,經不起刺激的柯宛如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叫聲剛起的那一霎,黑衣女人已是揚起了手中的尖刀,瘋子一般沖了上來!

------題外話------

錯別字沒修哈,晚一點來修改,大家麽麽噠!

☆、19 確立心意

那飛撲上來的第一刀,卻是直直釘在了厚重的紅木書桌上。

那時嚴銘已經一下從座位上退開來朝著身側閃去,移動的瞬間他朝嚴景的方向瞥了一眼,嚴景本來站在離門最近的地方,瘋女人直接沖到了辦公桌前他原本是在最容易逃脫的位置,嚴銘那一眼裏的意思很明顯,嚴景倏然扭頭兩人視線一下對上,嚴景看懂了卻是置之不理,反倒朝著辦公桌的方向跑了兩步,一下和嚴銘柯宛如聚到了一起。

金絲邊框眼鏡後的墨瞳輕閃了一下,下一刻嚴銘的襯衣袖子被一下拽住,柯宛如看見嚴銘過來了立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了上去,她已經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那天在電梯上遇見的臭女人,她竟然是個瘋子?!

郭芳從桌子上一把把刀拔出來,僵硬扭頭轉向三人,半掩在劉海下的異樣瞳孔中透出一抹癲狂來。

其實她不是來尋仇的,也沒有想要殺人,她是來見他的,來見她的未婚夫…她突然被開除了,一下子從他身邊消失了,他一定很擔心,肯定到處在找她,所以她突破重重阻礙闖了進來,終於再次回到他身邊了…

穿著一身黑衣的郭芳赤著腳踩在地毯上,臉上帶著歡喜和不解,一步一步,朝著三人走來。

…嚴銘,他為什麽要和這兩個外人…聚在一起?她都已經來了,為什麽他不到她身邊來?是因為她來遲了所以他生氣了麽,郭芳遙遙伸出了沒拿刀的那只手指向了嚴銘,笑著開口:“親愛的,我…來了,我來了,來見你了…你不要生氣…”

低啞的,明顯帶著異樣的聲線幽幽而起,辦公室外,之前察覺到異樣上前阻止的保安被郭芳一刀捅在了肚子上,現在已經失血過多倒在了地上。現場一片混亂,哭喊的,逃命的,報警的照顧傷員的,辦公室外已經亂成了一團,門邊,兩個保安哆哆嗦嗦的緩緩靠近,偷偷往門裏打量,看著那明顯是瘋子還拿著兇器的女人,竟是兩人都不敢上前阻攔。

嚴銘緊蹙著眉,盯著面前詭異的黑衣女人,輕聲開口:“小景,你先走。”

聽著女人方才說出的那番話,嚴銘腦中飛快分析著形勢。眼前的這個女人顯然甚至不正常將她錯認成了別人,這樣的情況下不能再刺激她,反倒是順著她的情緒乘機逃脫才是上策。而這整個過程中,嚴景不能出事,柯宛如也不能傷在嚴氏,要保證三個人全身而退勝算不知有多少,他微微蹙了下眉,試探開口:“恩,你來了啊,我沒有生氣…你不用擔心…”

對面那雙深邃的眸子裏目光平靜淡然,透著一絲安撫,看入郭芳那黑眼珠稀少的雙目裏,她反應了片刻,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意。他沒有怪她呢,他也在等著她呢!她就知道,是那些壞人要把他們強行分開,所以她必須拼命,打敗那些壞蛋,殺死所有阻礙他們的人,才能和她的愛人永遠在一起!

郭芳蒼白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迷亂,嚴銘把握時機再次給嚴景遞了個眼色,嚴景皺了皺眉不想走,卻又怕成為小舅的累贅,猶豫了一刻終於咬牙微微一動,卻是剛邁出第一步,對面的郭芳突然像個雷達一樣一下扭過了頭來,無神的大眼睛死死盯上了嚴景的臉,一瞬露出了警惕和兇殘。

嚴景立馬退會了原位,一動都不敢再動。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敏銳!嚴銘和嚴景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念頭,看見這樣的郭芳嚴景立刻放棄了先走的打算,他怎麽能把小舅和這麽危險的女人一起留在這裏?!

郭芳顯然對移動的物體反應敏銳,而當他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的註意力就會完全集中到他這邊,不會註意到其他人。嚴銘分析了一番開口轉移郭芳的註意力,語氣盡量輕緩:“既然我們已經匯合了,不如現在就一起離開,這裏人太多了,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說話。”

嚴銘淡淡一番話落,嚴景倏然回頭——他這是要獨自把這個瘋女人引開的打算?實在太冒險了!嚴景狠狠的透過落地窗瞪著門動都不敢動的兩個藍衣保安,手心裏急得都是汗,下一刻郭芳的註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視線掃過全身顫抖拼命低頭躲藏的柯宛如,重新落在了嚴銘臉上。

郭芳不再靠近,卻也沒有開口,便是這樣帶著詭異的神情默默盯著嚴銘的雙眼看了很久,突然歪嘴,扯出了一抹笑意:“…你說…說你愛我…嘿嘿!~”

一下跳躍的對話讓辦公室裏的三人都楞了一楞,其中要數之前嚇破了膽的柯宛如反應最大,甚至一下都忘記了恐懼探出來頭來。鏡片之後嚴銘的眼睛微瞇了一下,答得幹脆:“我愛你。”

嚴景和柯宛如同時扭過了頭。

嚴景的神色有一絲覆雜,柯宛如的表情卻是萬分震驚,就算是為了穩住這個女人也不必做到如此吧,這句話,這句話明明他對她都從來沒有說過,憑什麽要對這個惡心的臭女人說?!

一瞬的妒忌心居然戰勝了恐懼,一直嚇得半死縮著身子低著頭的柯宛如一擡頭,突然看見了兩個躲在門口的保安。她之前太害怕了根本沒有留意到保安已經呆在那裏很久了,突然看見了“救星”柯宛如兩眼一瞬放光,她看清那別在保安腰帶上的黑色皮套,那不是槍麽?!

對面的郭芳聽見這個答覆顯然無比興奮,如今的她正處在臆想和現實的邊緣,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她隱約察覺自己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事,索性在最後的時刻求一下自己以前一直求不得的東西。嘴裏喃喃念叨了一番婚禮和未婚妻的事情,郭芳又開始逐漸陷入了幻想的漩渦,對面嚴銘死盯著郭芳的臉,神情愈發凝重。

嚴銘已經不記得郭芳了,準確來說是不記得她的名字,對面的這個女人並不像他先前以為的那麽好騙,如果下一刻他給不出她想要的答案,那所有人都危險了。這一邊嚴銘還在計算著逃脫的路徑和警察抵達的時間,另一頭看見那“槍”以為自己這邊占據了壓倒性優勢的柯宛如瞬間恢覆了氣勢,聽著郭芳嘴裏的胡言亂語終於忍不住開口吼道:“你這個變態的臭女人,裝瘋賣傻說什麽惡心的話?你這種賤人怎麽可能配出現在我們面前?還‘未婚妻’?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才是嚴銘的未婚妻!你是什麽變態的狗東西?!你們兩個,還在外面磨蹭什麽?!為什麽還不開槍打死她?!打死了算正當防衛,我們都可以作證!”

柯宛如實在是沒有什麽生活經驗,而且可能看多了電視劇,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太多,還以為隨便一個安保人員都是身手不凡的主,她的安全已經有了保障。最後一句話她朝著保安喊出來,卻是所有人在那一刻都變了臉色!如果保安身上那配的是真槍的話,他們又何必嚇得在門口躲了那麽久都不敢出聲?!

柯宛如那尖利的叫聲一瞬響起的那一刻,嚴銘心頭一恨,已是一把推了嚴景喊了出來——跑!叫聲響起的那一刻,對面的郭芳一瞬露出的瘋狂的表情,大吼一聲抓起刀就沖了過來!

柯宛如是她的導火線,沒有什麽比聽見這個女人的聲音更能刺激她神經的東西了!一瞬跌入幻想漩渦的郭芳激發了全身的暴力因子,把所有人都當成了阻撓她的敵人,瘋子一般猛撲了過來!

——啊!辦公室裏響起了尖叫,反應不過來的柯宛如摔倒了,那一刻她居然發覺嚴銘想要甩開她?!為什麽,為什麽他都沒有看著她的方向?他難道想要拋下她先逃跑?!帶著無盡恐慌柯宛如揚手亂抓一氣,下一刻郭芳血紅的雙眼已是瞬間到了眼前!

那鋒利的尖刀一瞬劃破了柯宛如的肩膀,那還是她自己奮力一撲避開了最初的角度,不然那一刀已經紮在了她的胸口!那一刻所有的傲氣嫉妒和勇氣全部崩盤,柯宛如嚇得眼淚一瞬溢出眼眶,抓著手中一瞬抓到的東西,不管不顧的一扯,往自己身前擋去!

柯宛如本來站的的位置是在嚴銘和嚴景的後方,事發的那一刻嚴銘一下撲向嚴景把他往外一推,拉著嚴銘衣袖的柯宛如才會不甚跌倒。而失去了保護的柯宛如下一刻拼命掙紮抓上的卻正好是嚴景的衣擺,不大的空間,幾個人你推我搡摔作一堆,求生意識激發的潛能使得柯宛如那一拽力大如牛,竟是一下把嚴景扯得摔倒在了地上,一下橫在了柯宛如和郭芳之間!

而此時此刻殺紅了眼的郭芳已經完全分不清誰是誰了,她只想要肅清一切敵人,一切妨礙她的人!她是他的跟蹤狂,從進公司的第一天起久喜歡上了他…明明她只是想要單純的喜歡一個人,明明,她只是想遠遠的觀望,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為什麽這麽卑微的夢想都不能實現?!她們說,她們都說他要結婚了,那個對象是誰?為什麽,為什麽不能是她?明明他對她那麽溫柔,從第一天起所有人鄙視她,只有他一個人在她摔倒的時候幫了她…

腦子裏盤旋著的都是溫情的畫面,而實際上郭芳做的事情卻是毫無溫情可言!拿著尖刀面色猙獰的她就如同地獄殺出來的惡鬼,保安不得已沖進來的瞬間,嚴景驚恐摔倒的瞬間,柯宛如失聲尖叫的瞬間,她一瞬揚起滿是鮮血的刀鋒,狠狠朝下紮去!

一串鮮紅的血珠的飛出,倏地濺在了郭芳那慘白如紙的臉上。那一刻,仿佛時間都靜止了,所有的動作都變成了慢放,腦中一片轟鳴之中嚴景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皮開肉綻骨肉分離的那一刻輕微的破裂聲…

那一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紛亂的人聲,肢體的碰撞,眼前倏地有什麽閃過,再是顯出了後方那瘋女人猙獰的臉。望著那張臉嚴景只覺得恐懼到了全身發麻,摔倒的那一瞬間,無從躲避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感官都是麻痹的,直到那張猙獰的臉伴隨著手起刀落一瞬消失在了視野,鮮血飛濺的那一秒嚴景才突然恢覆了意識,下一刻已是有什麽重物壓著他一瞬撞向了身後的墻壁,背脊處骨骼傳來一陣劇痛,嚴景咳了一聲,手心處倏地一熱,木然低頭,看見的竟是血紅一片!

刀鋒一瞬切入腹中,深埋了整整數寸有餘!交握在刀柄上的四只手,指縫之間大量的鮮血溢出,滴得到處都是。郭芳下意識就要拔刀,嚴銘卻是擰著眉將刀口死死按住,一番爭搶之間刀鋒竟是再深入了一寸,嚴銘咬牙輕哼了一聲,襯衣瞬間被大量的鮮血浸透!

那一片血紅,刺激到了所有人!

耳邊傳來淩亂的呼救,急促的呼吸伴隨著鼓膜的劇痛讓嚴景幾乎聽不清周圍的響動。他被死死壓在身後的墻上,小舅的背抵著他,將他完全擋在了身後!他幾乎動彈不得,掙紮擡眼,只能隱約看見小舅身前那瘋女人猩紅的雙眼和顫抖的雙唇。

沾染上了血汙的手心一瞬握緊,下一刻反應過來的嚴景瞳孔驟然一縮,再也無法思考其他!…小舅,小舅他替他擋了一刀?…他受傷了,受了很嚴重的傷…怎麽辦…他要怎麽辦?!嚴景的臉上一瞬變得慘白,下一刻,對面的郭芳卻是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如同獸吼般的悲鳴,松開手來跌坐在地,不斷後退之中神色難掩驚恐!

她,她殺人了…她,她刺傷他了…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會是他?她明明,她明明是朝著那個賤女人刺下去的,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不要,她不要!

郭芳尖叫著爬起來的那一刻,持槍的警察終於趕到了現場,將整個辦公室團團包圍!郭芳沖到了辦公桌後拿起裁紙刀狂叫著亂舞,特警人員包圍了上去,水洩不通的辦公室角落裏,捂著肩膀失魂落魄的柯宛如身旁,嚴景抱著嚴銘縮在墻角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全身顫抖著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了這樣…前一刻他還在跟小舅賭氣,他竟然前一刻還在跟小舅賭氣!

他可笑的,堅定的說出的每一句傷人的話,他可悲的,帶著孤高獨立自以為是的決心,他可恨的,自私自利的所謂自我保護意識,所有的一切,均在這一刻倏然褪色,變成了蒼白無力,變成了悔不當初…

所以,為什麽他要不接電話…為什麽,明明是聚少離多的日子,他卻總是不懂得珍惜非要逼迫著他人也逼迫著自己?小舅他還不知道,他還什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每天數著那未接來電的時候心口惡意的滿足,他不知道他得知他動了那套房子的時候心頭溢出的不正常的喜悅,今天他匆匆趕過來,他迫不及待其實只是為了借著質問見他一面,他乞求被挽留,他害怕被遺棄,看見柯宛如的那一秒他該死的嫉妒了,幼稚狂妄的說出了言不由衷的話,其實他明明不想要的,不想從彼此傷害之中尋求那還被需要著的安全感…

心裏亂糟糟的塞滿了各種情緒,嚴景的手上沾了大量的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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